3月22日，招商银行发布了一份堪称卓异的年报，营收、利润、不良贷款、拨备和零售等各项数据均让人惊艳，资本场很给面子，获得了远远高出同类银行的值。微众
然而，详细查看招行2018年年报，有一项指标是下滑的，那就是中小企业贷款：截止至2018年年末，该行中型企业贷款余额1263.19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3.17%；小企业贷款余额1027.71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4.32%。而与此同时，大型企业的贷款增速却是上涨的。
作为一家股份制银行，尽管零售业务是招行的支柱，为中小企业服务，也是支柱之一，去年招行中小型企业贷款下滑，其中蕴含的宏观经济意义和金融意义都值得探讨。
靓丽的数据
我们先回顾一下去年招行一些比较靓丽的经营指标。
资产规模是一个银行经营的基础，利润的来源，去年在宏观经济下行，需求低迷的背景下，招行的资产规模却是上涨的。截至2018年末，招行资产总额回升至6.75万亿元，同比增长7.12%，于去年四季度再次超过兴业银行，时隔两年后重回股份行首位。
去年招行贷款和存款的占比都有所增加，资产中贷款总额占比58.43%，同比上升1.82%；负债中存款占比71.39%，同比上升1.49%。2018年的贷款同比增速10.32%，高于7.12%的资产规模增速；而客户存款增速8.28%，也高于负债增速6.67%。
其实，2016年招行资产规模增速是下降的，这是招行的一个战略选择，因为经济下行，需求减少，招行寻求轻资本发展道路，2016、2017年资产规模增速分别由高位回落至8.54%和5.98%。2018年资产规模再次扩张，招行的战略有所改变。
资产扩张了，盈利能力更强了。2018年招商银行实现营业收入2485.55亿元，同比增长12.52%；净利润805.6亿元，同比增长14.84%。在去年全年宏观经济下行，企业盈利近一步困难的形势下，作为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给出这样强的盈利能力，实属不易。
更为不易的是其资产质量，即使有如此困难的宏观背景，招商银行的不良贷款下降，拨备覆盖保持稳健水平。截至2018年末，招行不良贷款总额536.05亿元，较上年末减少37.88亿元；不良贷款率1.36%，较上年末下降0.25个百分点，实现双降。
不良资产双降的前提下，拨备水平大幅攀升，这就是去年场传言的，招行要压缩利润。2018年，招行的资产减值损失由599亿增长1.51%至608亿，增加19亿；减值准备余额由1504亿增长至1920亿，增长416亿。对于商业银行而言，拨备向来是调节利润的利器，若没有这样的拨备计提，招行利润将超越千亿元。这导致2018年招行拨备覆盖率由262.11%上升至358.18%，较上年大幅上行96.07个百分点。招行这样做是一种逆周期调节行为，监管层也是如此要求的。
作为业界公认的零售之王，招行2018年的业绩再次擦亮了这块招牌。去年该行零售金融业务利润保持较快增长，税前利润572.27亿元，同比增长20.24%，占全行业务条线税前利润的57.22%。零售金融业务营业收入1232.57亿元，同比增长16.04%，占全行营业收入的52.69%。零售业务是招商银行引以为傲的业务，最先涉足，并苦心经营多年，金今年随着宏观经济转型，批发业务遇到瓶颈，但是消费时代到来，消费升级和理财意识的崛起，让零售业务遇到了风口，招商银行由于最早在这个业务方面下了功夫，其优质客户资源，让其占尽先机。
下挫的中小企业贷款
招行的零售业务当然是没说的，点赞，但是去年在批发业务方面中小企业贷款余额却是下降的。
招行年报显示，去年实现批发金融业务税前利润427.78亿元，占本公司业务条线税前利润的42.78%；批发金融业务营业收入1，109.58亿元，同比增长8.92%，占本公司营业收入的47.43%，其中，批发金融业务净利息收入773.18亿元，同比增长6.31%，占批发金融业务营业收入的69.68%；批发金融业务非利息净收入336.40亿元，同比增长15.42%，占批发金融业务营业收入的30.32%，占本公司非利息净收入的43.09%。
批发金融在招行的业务板块里，虽然不如零售那么抢眼，但也是不可或缺，因为无论是应收还是利润，困超过四成，近乎一半。由此可以看出，即使零售转型多年，批发业务仍然是招行的两轮之一，不可或缺。
贷款方面，2018年招行公司贷款总额86.85亿元，较上年末增长6.32%，占本公司贷款和垫款总额的41.59%，其中，公司中长期贷款余额6596.80亿元，占境内公司贷款总额的47.28%，较上年末上升3个百分点。公司贷款不良率2.37%，较上年末下降0.39个百分点。
2018年，招行大型企业贷款余额11660.60亿元，较年初增长10.73%，占公司贷款的83.58%，较年初上升3.71个百分点，不良贷款率2.04%，较年初下降0.21个百分点；中型企业贷款余额1263.19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3.17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9.05%，较年初下降1.98个百分点，不良贷款率6.40%，较年初下降1.17个百分点；小企业贷款余额1027.71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4.32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比重为7.37%，较年初下降1.73个百分点，不良贷款率3.54%，较年初下降0.24个百分点。对此，招行在年报中评价为2018年本公司资产业务结构持续优化。
招行年报还显示，2018年，招行持续推进小企业客户分层经营服务体系建设，聚焦千鹰展翼、供应链、经营稳定型传统企业三大重点客群，搭建多元获客渠道；基于客户差异化融资需求，适配小企业融资产品；从优化开户流程、创新支付结算产品、配备对公大堂服务专员等多个维度，加强基础性金融服务能力建设，高效满足小企业多样化的非融资服务需求。截至报告期末，小企业客户数175.2万户，较年初增长20.63%。
招商银行在年报中还颇为着重介绍了其千鹰展翼品牌，报告说，千鹰展翼是招行服务成长型中小科技创新企业的战略品牌，招行坚持采用名单制营销模式获取目标客户。报告期内，本公司聚焦高新科技类和资本场类两大类企业名单，持续深入推进千鹰展翼客群建设，启动建立千鹰展翼科技金融生态合作联盟，融合多方力量综合服务科技型成长企业，共筑科技企业生态服务体系。同时，本公司与外部投资机构紧密合作，为千鹰展翼入库企业提供多样化投贷联动服务。截至报告期末，本公司千鹰展翼入库客户数23607户，在年初客户成长调整的基础上保持入库客户增加1586户，报告期内，千鹰展翼客群共有37家公司在境内成功上并在本公司开立上募集资金专户，中小及创业板新上公司上募集资金专户开立覆盖率40%，继续保持同业第一。截至报告期末，千鹰展翼客户授信总额1540.13亿元，贷款余额302.81亿元。
也就是说，去年招行小企业贷款总额大幅下滑的情况下，小企业客户数却出现了大幅度增加，那么可以断定，企业平均获得贷款可能出现较大程度的下滑，不排除某些小企业客户并为获得招行贷款。
中小企业为何被抛弃
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，2018年招行贷款结构比较明显的调整，大型企业贷款上涨，而中小型企业贷款下降幅度较大，为了弄清楚是招行对贷款结构作出这么大调整的原因，我们看看去年中期的情况。
打开去年中期的招行财务报告，去年前半年该行大型企业贷款余额11653.05亿元，较年初增长10.65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82.76%，较年初上升2.89个百分点，不良率2.22%，较年初下降0.03个百分点；中型企业贷款余额1359.52亿元，较年初下降6.55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9.65%，较年初下降1.38个百分点，不良率6.70%，较年初下降0.87个百分点；境内小企业贷款余额1068.93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0.88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7.59%，较年初下降1.51个百分点，不良率3.13%，较年初下降0.65个百分点。
可见，去年年中，招行的贷款结构已经做出了大型企业提升，而中小型企业下降的结构调整。
再打开2017年年报，招行2017年大型企业贷款余额10058.62亿元，较年初上升8.54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76.28%，较年初上升1.74个百分点，不良率2.36%，较年初下降0.72个百分点；中型企业贷款余额1556.88亿元，较年初下降11.75%，占公司贷款的11.81%，较年初下降2.38个百分点，不良率7.07%，较年初上升1.09个百分点，主要是由于规模下降；小企业贷款余额1569.74亿元，较年初增长12.08%，占境内公司贷款的11.91%，较年初上升0.64个百分点，不良率2.89%，较年初下降0.91个百分点。
可见，从2017年开始，招行贷款结构就对小企业贷款进行压缩。招行为什么会在2018年作以上调整？笔者认为，在宏观经济整体下行，贷款有效需求不足，中小企业风险有所暴露的情况下，一方面中小企业贷款需求有所下降，一方面招行风险偏好降低，中小企业贷款发放趋于保守，中小企业贷款自然降低。
另外，更重要的原因是，2018年开始央行货币政策有所转变，从此前的相对紧缩的货币政策转向宽松的政策，资金成本虽然在提高，但是流动性相对宽裕，高昂成本的资金被招行投向了风险较低、收益稳定的大型企业。同时，2018年，由于宏观经济下行压力较大，基础设施投资成为稳增长利器，大型企业对于资金的需求更加旺盛，招行抓住时机进行贷款结构调整优化。
招行在年报中披露公司贷款数据时有这么一句表述：因年初部分企业成长后行标标识变化需对相关数据予以调整或剔除，大、中型企业和小企业年初基数较上年末有所调整。
从字面上理解，应该是由于有些中小公司成本为大公司，因而导致基数有所变化。不过按照常理，中小企业成长的比例大概是一个常数，这个数据的变化，应该对中小企业贷款余额下降的结论影响很小。另外，根据公开资料，招商银行的中小企业以年销售额小于5亿为划分标准。不过我们是纵向比较，划分标准并不影响结论。
另外，招行的年报里，还有一类叫小微贷款，也就是说，招行银行可能把中小企业的贷款分为两部分，一部分归为公司类贷款，一部分归位零售贷款。2017年，小微贷款行标口径余额3109.69亿元，较上年末增长10.41%，2018年前半年小微贷款余额3328.57亿元，较上年末增长7.04%；2018年全年小微贷款余额3489.93亿元，较上年末增长12.23%。这里我们看到小微贷款余额基本在一定的范围内增长，也不影响公司类贷款中小企业贷款下降的结论。
事实上，招商银行在2015年就对贷款结构作出了上述调整，招行在2015年年报中做如此表述：2015年，由于当前经济处于下行通道，为进一步防范小企业客户信贷风险，本公司从审慎角度出发，主动退出存在风险隐患的小企业贷款，同时，为全面贯彻轻型银行发展战略，主动减少了资本占用相对较高的一般性贷款的投放，增加了承兑、保函、信用证等其他信贷品种的运用，因此，截至报告期末，本公司行标口径小企业客户数较年初增长56.18%，为78.31万户，但小企业贷款余额较年初下降14.02%，为1981.99亿元，占境内公司贷款比重为15.99%，较年初下降3.32个百分点。
让人意外的是这样的调整再次出现在2018年，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，招商银行并为因这样的调整规模缩减，而是规模扩张的，原因在于，大型企业的贷款增速是上涨的。